智利的驕傲:拉丁美洲的文人寶山
張淑英
智利,在南美洲和阿根廷、巴西並稱為ABC三大新興繁榮國家。除了字母順序的巧合,從各方面觀察,的確實至名歸。甚至,今日更大膽地說,這三個國家整體發展的速度是「倒過來」CBA的順序。智利,這個特別的名字,各師各法,均有所本:一說源自於克丘亞語 (Quechua) ,意為「寒冷」;一說源於首都附近阿貢卡娃河谷 (Aconcagtua) 一條河條的名稱;有的學者認為是居住於北部的馬布切 (Mapuche) 原住民皮昆切 (Picunche) 酋長的名字;也有研究認為是馬布切語擬聲法,由黑美洲鷺的叫聲得來;也有人從阿伊瑪拉族 (Aimara)字彙「chilli」的解釋,表示是「地的盡頭」的意思;西班牙文"chile”這個字還有「辣椒」的意思。林林總總,都可以說是智利特色的一部分,而“Chile”這個官方名稱則從1824年7月30日由政府明令正式敲定。
6月下旬,臺灣大學青年大使團智利團隊「逆向飛行」,從桃園機場-香港-約翰尼斯堡-布宜諾斯艾利斯-聖地牙哥,倒著地球跑的路線,抵達太平洋彼岸的另一個「三貂角」―-智利首都聖地牙哥(Santiago)。從台北攝氏33度、副熱帶褥濕的氣候,一路添加衣服,到了智利首都的晚上,已經是攝氏零下三度的低溫。迎迓地中海型的氣候,乾冷沁涼的冰風,豔麗的陽光,寶藍的天空,白雪皚皚冒煙的火山,藍白分明的海與浪,一種極致詩性的美,南半球的「冬季戀歌」怦然響起。
臺灣大學青年大使團於學術文化交流期問,一方面是我們向智利人民展現中華文化和台灣民俗風情的機會,而週末和離去前夕的文化參訪,則是我們吸取對方的文化菁華,借鏡學習的時候。拉丁美洲文學創作鼎盛的前三個國家,南美洲就有兩個:阿根廷和智利(另一個是墨西哥)。智利,在拉丁美洲六位諾貝爾文學獎得主當中又獨占鰲頭,擁有兩位︰蜜斯特拉爾(Gabriela Mistral)和聶魯達。在智利,深刻體會見證「一個人的力量」的意義,特別是軟實力的文學介面。讀了30年聶魯達的詩,這一刻,終於來到詩人的故鄉――聶魯達,他是情詩詩人,民族詩人,智利詩人,世界的詩人。
聶魯達在智利留下三處寓所,分別是黑島 (Isla Negra)、巧思宮(La Chascona) 和賽巴斯提安那 (La Sebastiana)。黑島和賽巴斯提安那都位於天堂谷市 (Valparaíso,瓦爾帕拉伊索區),巧思宮在首都市區。三處平均距離是130公里,各約兩小時15分鐘車程。三棟聶魯達參與設計、別出心裁的家,讓他可以潛心寫詩抒情示愛,旅途歸來沉思休憩的溫床。正如他的自述「我真正的工作是建造業者。世間最美的事,是看著一些東西在我們面前不斷地成長蛻變。材料有其嚴謹性,容不得我們違反它們的本質,恣意過度使用,但是又能夠賦予它們人文特色。」如今,這三棟聶魯達親手打造摯愛的家,都變成紀念館,由聶魯達基金會管理,也是智利珍藏的文化瑰寶。
聶魯達愛海,但是搭船必暈,戲稱自己是「紙水手」。三棟房子的結構都像是一艘船,地板都是木製,走動時還會發出船隻甲板的嘎吱聲響,陳設裝飾都是聶魯達從世界各地帶回的紀念品和個人收藏,大部分也都跟大海相關:船桅、各式各樣的貝般、陶瓷器皿,玻璃瓶罐、地圖、俄羅斯娃娃、羅盤、地球儀……琳琅滿目。每間房間的門和通道都十分狹窄,樓梯泰半採螺旋式,一般人都須低頭側身始能通過,遑論身高近180公分,重達90公斤的聶魯達·想像聶魯達的身材和他喜愛的屋子,就可以理解他童心未泯。的確,語音嚮導的第一句話便引用聶魯達的名言:「不玩耍的小孩就不是小孩,但是不玩耍的大人就永遠失去存在他心中的小孩,而那赤子之心是他必須具備的。」
智利,在南美洲和阿根廷、巴西並稱為ABC三大新興繁榮國家。除了字母順序的巧合,從各方面觀察,的確實至名歸。甚至,今日更大膽地說,這三個國家整體發展的速度是「倒過來」CBA的順序。智利,這個特別的名字,各師各法,均有所本:一說源自於克丘亞語 (Quechua) ,意為「寒冷」;一說源於首都附近阿貢卡娃河谷 (Aconcagtua) 一條河條的名稱;有的學者認為是居住於北部的馬布切 (Mapuche) 原住民皮昆切 (Picunche) 酋長的名字;也有研究認為是馬布切語擬聲法,由黑美洲鷺的叫聲得來;也有人從阿伊瑪拉族 (Aimara)字彙「chilli」的解釋,表示是「地的盡頭」的意思;西班牙文"chile”這個字還有「辣椒」的意思。林林總總,都可以說是智利特色的一部分,而“Chile”這個官方名稱則從1824年7月30日由政府明令正式敲定。
6月下旬,臺灣大學青年大使團智利團隊「逆向飛行」,從桃園機場-香港-約翰尼斯堡-布宜諾斯艾利斯-聖地牙哥,倒著地球跑的路線,抵達太平洋彼岸的另一個「三貂角」―-智利首都聖地牙哥(Santiago)。從台北攝氏33度、副熱帶褥濕的氣候,一路添加衣服,到了智利首都的晚上,已經是攝氏零下三度的低溫。迎迓地中海型的氣候,乾冷沁涼的冰風,豔麗的陽光,寶藍的天空,白雪皚皚冒煙的火山,藍白分明的海與浪,一種極致詩性的美,南半球的「冬季戀歌」怦然響起。
臺灣大學青年大使團於學術文化交流期問,一方面是我們向智利人民展現中華文化和台灣民俗風情的機會,而週末和離去前夕的文化參訪,則是我們吸取對方的文化菁華,借鏡學習的時候。拉丁美洲文學創作鼎盛的前三個國家,南美洲就有兩個:阿根廷和智利(另一個是墨西哥)。智利,在拉丁美洲六位諾貝爾文學獎得主當中又獨占鰲頭,擁有兩位︰蜜斯特拉爾(Gabriela Mistral)和聶魯達。在智利,深刻體會見證「一個人的力量」的意義,特別是軟實力的文學介面。讀了30年聶魯達的詩,這一刻,終於來到詩人的故鄉――聶魯達,他是情詩詩人,民族詩人,智利詩人,世界的詩人。
聶魯達在智利留下三處寓所,分別是黑島 (Isla Negra)、巧思宮(La Chascona) 和賽巴斯提安那 (La Sebastiana)。黑島和賽巴斯提安那都位於天堂谷市 (Valparaíso,瓦爾帕拉伊索區),巧思宮在首都市區。三處平均距離是130公里,各約兩小時15分鐘車程。三棟聶魯達參與設計、別出心裁的家,讓他可以潛心寫詩抒情示愛,旅途歸來沉思休憩的溫床。正如他的自述「我真正的工作是建造業者。世間最美的事,是看著一些東西在我們面前不斷地成長蛻變。材料有其嚴謹性,容不得我們違反它們的本質,恣意過度使用,但是又能夠賦予它們人文特色。」如今,這三棟聶魯達親手打造摯愛的家,都變成紀念館,由聶魯達基金會管理,也是智利珍藏的文化瑰寶。
聶魯達愛海,但是搭船必暈,戲稱自己是「紙水手」。三棟房子的結構都像是一艘船,地板都是木製,走動時還會發出船隻甲板的嘎吱聲響,陳設裝飾都是聶魯達從世界各地帶回的紀念品和個人收藏,大部分也都跟大海相關:船桅、各式各樣的貝般、陶瓷器皿,玻璃瓶罐、地圖、俄羅斯娃娃、羅盤、地球儀……琳琅滿目。每間房間的門和通道都十分狹窄,樓梯泰半採螺旋式,一般人都須低頭側身始能通過,遑論身高近180公分,重達90公斤的聶魯達·想像聶魯達的身材和他喜愛的屋子,就可以理解他童心未泯。的確,語音嚮導的第一句話便引用聶魯達的名言:「不玩耍的小孩就不是小孩,但是不玩耍的大人就永遠失去存在他心中的小孩,而那赤子之心是他必須具備的。」
黑島
臺大青年大使團師生與代表處同仁攝於黑島
黑島是三棟房子中最大、最漂亮、最豐富,以及聶魯達一生精華與成就文學顛峰的寓所。聶魯達說:「我覺得海比陸地乾淨,因此我來到我的祖國的海岸,住在黑島澎湃洶湧的波濤之間。」1937年,聶魯達從西班牙返國後(聲援西班牙內戰共和派一方),渴望尋覓一處可以讓他潛心完成心中巨作《漫歌》(Canto general) 的地方,翌年,他向一位西班牙船員買下黑島,經過設計整修,1945年正式完工。黑島不是島,是從窗外眺望,可見海洋中一顆大黑石。聶魯達便將愛屋命名為黑島,並寫下黑島頌歌:
溼潤的心,浪花拍擊
純粹,篤定,苦澀
你的心中,是海鹽
是透明
是海水,潮來潮往:
浩瀚的海洋
清洗你的生命
不只是沙灘
還有你的心也被加冕
那堅執的朵朵浪花
…...
牆垣
窗櫺
紅磚,屋子的門
不獨隨著旅人的
濕氣和腳步耗損
也隨著我的詩歌
和沙灘堅執的浪花
傾圮頹然
1964年聶魯達出版《黑島記事》(Memorial de Isla Negra)詩集,一首〈海〉更可以看出他寫詩的靈感和愛海成痴緣由:
我需要海因為它教導我:
我不知道我學習音樂或意識使然:
我不知道是海浪還是深邃的生命
抑或瘖啞的聲音,還是炫目教人
遐想的魚群和船隻
事實是當我像被催眠一樣沉睡時
我便神遊在宇宙的波濤裡
聶魯達和第三任妻子瑪蒂蝶·烏魯迪亞 (Matilde Urrutia)的甜蜜時光,多半在黑島共度。黑島房間的擺飾以玻璃瓶罐和船頭雕飾物最繁複多奇,其中有一尊豐腴的仕女像,聶魯達甚至說她像是蜜斯特拉爾,特別放在二樓客廳入門。黑島孕育了聶魯達最偉大的史詩《漫歌》(1938-1949),前後寫作了 11 年,當中的〈瑪丘比丘之巔〉,縱橫審視拉丁美洲的歷史、大自然,讓聶魯達跨越智利的疆界,成為拉丁美洲詩人的標記。《漫歌》共15部分,231首,總計達15000詩句,是美洲大陸最長篇幅的詩歌。翻開(百年孤寂),第一頁便指涉美洲的樣貌―「世界太新,很多束西還沒有名字,要陳述必須用手去指」,馬奎斯呼應了(瑪丘比丘之巔〉 (II-X) 裡以隱喻的方式點出美洲的原始大地(美洲淨土),對照發現新大陸的哥倫布的手指,殖民者讓美洲大陸頓時變成兩張臉,歷經了350餘年被殖民的風霜與洗滌――「古老的美洲/沉沒的新娘/你的手指也是/從叢林中伸出指向眾神高處的虛空時/在光與裝飾的婚宴儀式和旗幟下/混著轟隆鼓聲且載歌載舞/也是,也是你的手指……」。聶魯達在黑島詠歡〈瑪丘比丘之巔〉的印加帝國文化和美洲的興衰,喚醒美洲人的身分認同,由此我們可以理解拉丁美洲本土意識強烈的馬奎斯,在諾貝爾獎的演講稿〈拉丁美洲的孤寂〉裡特別向聶魯達致上崇高的敬意。美國知名學者布魯姆(Harold Bloom)寫道:「二十世紀西半球沒有任何一個詩人可與聶魯達相提並論」,並稱他是橫貫古今西方文學典律前20名代表人物。
1973年,聶魯達因病辭卻駐巴黎大使的職務,返回智利。同年9月11日智利皮諾契(Aususto Pinochet)將軍發動政變,聶魯達摯友阿言德總統(SalvadorAllende, 1908-1973)遭攻擊,旋即自殺身亡,聶魯達亦於9月23日逝世。政治活動的聶魯達隨著斯人逝去而消失,留下文學的聶魯達。然而,等候了近20年,1992年,聶魯達終於得以跟瑪蒂蝶的遺體一同移靈到黑島的墓園,完成生前的遺願;而早在43年前聶魯達便已明志,在《漫歌》最後一部分「我是」(Yo soy)倒數第四首(XV-XXV)的〈安排〉("Disposiciones")中寫下回到黑島的心願:「同伴們,請將我埋葬在黑島/迎迓我所熟悉的海洋/面向崎嶇的石頭和起伏的浪花/我那雙消失的眼睛/將永不再見到的景致」。
今年5月適逢瑪蒂蝶百年冥誕(1912一2012),黑島特別舉辦紀念活動,字字句句是瑪蒂蝶愛的真言。聶魯達逝世後,瑪蒂蝶獨自生活12年才撒手西歸。一句「有你的日子,生命如此美好」( "Fue tan bello vivir cuando vivfas")道盡她對聶魯達深情的懷念。
溼潤的心,浪花拍擊
純粹,篤定,苦澀
你的心中,是海鹽
是透明
是海水,潮來潮往:
浩瀚的海洋
清洗你的生命
不只是沙灘
還有你的心也被加冕
那堅執的朵朵浪花
…...
牆垣
窗櫺
紅磚,屋子的門
不獨隨著旅人的
濕氣和腳步耗損
也隨著我的詩歌
和沙灘堅執的浪花
傾圮頹然
1964年聶魯達出版《黑島記事》(Memorial de Isla Negra)詩集,一首〈海〉更可以看出他寫詩的靈感和愛海成痴緣由:
我需要海因為它教導我:
我不知道我學習音樂或意識使然:
我不知道是海浪還是深邃的生命
抑或瘖啞的聲音,還是炫目教人
遐想的魚群和船隻
事實是當我像被催眠一樣沉睡時
我便神遊在宇宙的波濤裡
聶魯達和第三任妻子瑪蒂蝶·烏魯迪亞 (Matilde Urrutia)的甜蜜時光,多半在黑島共度。黑島房間的擺飾以玻璃瓶罐和船頭雕飾物最繁複多奇,其中有一尊豐腴的仕女像,聶魯達甚至說她像是蜜斯特拉爾,特別放在二樓客廳入門。黑島孕育了聶魯達最偉大的史詩《漫歌》(1938-1949),前後寫作了 11 年,當中的〈瑪丘比丘之巔〉,縱橫審視拉丁美洲的歷史、大自然,讓聶魯達跨越智利的疆界,成為拉丁美洲詩人的標記。《漫歌》共15部分,231首,總計達15000詩句,是美洲大陸最長篇幅的詩歌。翻開(百年孤寂),第一頁便指涉美洲的樣貌―「世界太新,很多束西還沒有名字,要陳述必須用手去指」,馬奎斯呼應了(瑪丘比丘之巔〉 (II-X) 裡以隱喻的方式點出美洲的原始大地(美洲淨土),對照發現新大陸的哥倫布的手指,殖民者讓美洲大陸頓時變成兩張臉,歷經了350餘年被殖民的風霜與洗滌――「古老的美洲/沉沒的新娘/你的手指也是/從叢林中伸出指向眾神高處的虛空時/在光與裝飾的婚宴儀式和旗幟下/混著轟隆鼓聲且載歌載舞/也是,也是你的手指……」。聶魯達在黑島詠歡〈瑪丘比丘之巔〉的印加帝國文化和美洲的興衰,喚醒美洲人的身分認同,由此我們可以理解拉丁美洲本土意識強烈的馬奎斯,在諾貝爾獎的演講稿〈拉丁美洲的孤寂〉裡特別向聶魯達致上崇高的敬意。美國知名學者布魯姆(Harold Bloom)寫道:「二十世紀西半球沒有任何一個詩人可與聶魯達相提並論」,並稱他是橫貫古今西方文學典律前20名代表人物。
1973年,聶魯達因病辭卻駐巴黎大使的職務,返回智利。同年9月11日智利皮諾契(Aususto Pinochet)將軍發動政變,聶魯達摯友阿言德總統(SalvadorAllende, 1908-1973)遭攻擊,旋即自殺身亡,聶魯達亦於9月23日逝世。政治活動的聶魯達隨著斯人逝去而消失,留下文學的聶魯達。然而,等候了近20年,1992年,聶魯達終於得以跟瑪蒂蝶的遺體一同移靈到黑島的墓園,完成生前的遺願;而早在43年前聶魯達便已明志,在《漫歌》最後一部分「我是」(Yo soy)倒數第四首(XV-XXV)的〈安排〉("Disposiciones")中寫下回到黑島的心願:「同伴們,請將我埋葬在黑島/迎迓我所熟悉的海洋/面向崎嶇的石頭和起伏的浪花/我那雙消失的眼睛/將永不再見到的景致」。
今年5月適逢瑪蒂蝶百年冥誕(1912一2012),黑島特別舉辦紀念活動,字字句句是瑪蒂蝶愛的真言。聶魯達逝世後,瑪蒂蝶獨自生活12年才撒手西歸。一句「有你的日子,生命如此美好」( "Fue tan bello vivir cuando vivfas")道盡她對聶魯達深情的懷念。
巧思宮
巧思宮(La Chascona,全名發音應為「巧思宮納」)是聶魯達喚瑪蒂蝶的暱稱,"chascona”取瑪布切原住民的解釋,指「披頭散髮」或「大捲髮」之意。三層樓的巧思宮建於首都聖地牙哥「景美區」(Bellavista)的聖母山丘(cerrod de San Cristóbal)上,雖然沒有大海,屋子裡的窗戶面對的是山丘上傾瀉下來的潺潺瀑布。巧思宮像懸掛在城市的空中花園,有著黑島和賽巴斯提安納的裝飾:五彩玻璃杯,煙囪,音樂盒,各國硬幣、蝸牛殼、柳條編織的馬,色彩繽紛的花朵,五彩魚游的池
塘,鸚鵡鳥禽,惠特曼的肖像畫,用法國木船做成的精緻的吧檯······,鳥瞰都會景致一覽無遺,儼然像座仙女屋、女王宮。的確,巧思宮是聶魯達尚未與第二任妻子德莉亞(Delia delCarril, 1884--1988 ) 離婚,便金屋藏嬌,與瑪蒂蝶暗通款曲的甜蜜窩巢。1951年聶魯達流亡義大利卡布里島時(電影《郵差》的背景)已經開始與瑪蒂蝶交往。1953年著手建造巧思宮。巧思靈感來自童年時期住在智利南方德慕歌(Temuco)的田野景致。一方面為心上人築愛巢,一方面回憶童年記趣。聶魯達寫下建造巧思宮的心情:
石頭與鐵釘,木板與磚瓦,密合一體:流水淙淙,我在這兒用它的語言書寫,建造巧思宮;黑莓兀自生長,伸展血腥般的枝葉,連臺階和牆垣都知道妳的名字……我的家,妳的家,妳的夢在我眼眸,妳的血液跟隨身體的小路。沉睡得像隻靜謐不動的白鴿,蜷縮在牠的翅膀下,追逐牠的飛翔;時間用它的高腳杯拾起妳和我的夢,在這間剛從甦醒的雙手出生的家。
聶魯達與比他年長20歲的阿根廷才女德莉亞維持了20年的姊弟戀婚姻,德莉亞且比聶魯達長壽16年,活到104歲才辭世。1955年聶魯達與德莉亞正式分居,與瑪蒂蝶如膠似漆,1959年並以《一百首愛的十四行詩》(Cien sonetos de amor)獻給瑪蒂蝶,展現詩人多情又深邃的最後的真愛:
我的摯愛,給妳寫這些詩,我飽受煎熬,這十四行詩的名稱取得不好,教人搔首踟躕,嘗盡苦頭。但是可以將它們獻給妳,我的快樂大過一望無際的草原。……歷來詩人寫情詩,鏗鏘有力,像銀飾,像水晶,像禮炮。我,滿懷謙卑,用木頭打造這十四行詩,賜予它們這朦朧又純粹的質地,以便傳到妳的耳邊。……摭拾那些溫柔的浮木殘片,我用斧頭、大刀、小刀片。建造這些愛的木工場,一棟棟十四塊木板堆砌的小屋子,那兒住著妳的眼睛,我謳歌吟詠且崇拜的眼眸。如此構集我的愛情的理由,我將這一百首情詩獻給妳:木砌的十四行詩,因為妳賜給它們生命,它們才能站立起來。
1966年第一任妻子瑪璐佳(María Antonia Hagenaar,Maruca)逝世後,聶魯達才與瑪蒂蝶結婚,共度七年有名分的夫妻生活。聶魯達逝世後,瑪蒂蝶重新整修巧思宮,1975年起獨居此地到1985年癌逝。當年,瑪蒂蝶的遺作《與聶魯達廝守的歲月》(Mi vida junto a Pablo Neruda)面世,瑪蒂蝶從1973年病榻上陪伴聶魯達的歲月回顧細訴,深情懷念兩人將近20年卿卿我我,有愛有革命情感的歲月。瑪蒂蝶引用聶魯達〈旗幟〉這首詩,敘述她勇敢站起,生死與聶魯達長相左右的心:「但是,你要站起來/你,站起來/跟我一起,你站起來/我們一起出去,團結一起/肩並肩反抗/那邪惡的天羅地網/反抗那散擋飢餓的制度/控訴那悲慘的組織」”巧思宮裡一幅墨西哥壁畫家里維拉(Diego Rivera,芙莉達·卡蘿的丈夫)所繪的瑪蒂蝶肖像最引人入勝,透露出里維拉是聶魯達和瑪蒂蝶婚外情的見證人。那是一幅瑪蒂蝶的雙頭像,一個側面(過去),一個正面(現在),正面的瑪蒂蝶捲髮中,隱藏了聶魯達大鼻子的側面輪廓,影射當時兩人的地下戀情。1973年智利政變,地處首都周邊的巧思宮更無法倖免,一樣遭焚燒擄掠。沒有聶魯達的歲月,瑪蒂蝶彷彿體認到那第20首情詩的悲悽:「今夜我可以寫出最悲傷的詩篇」。她將對聶魯達的愛與懷念寄情巧思宮,一景一物巧奪天工,彷彿聶魯達重生再造的甜蜜的家。
塘,鸚鵡鳥禽,惠特曼的肖像畫,用法國木船做成的精緻的吧檯······,鳥瞰都會景致一覽無遺,儼然像座仙女屋、女王宮。的確,巧思宮是聶魯達尚未與第二任妻子德莉亞(Delia delCarril, 1884--1988 ) 離婚,便金屋藏嬌,與瑪蒂蝶暗通款曲的甜蜜窩巢。1951年聶魯達流亡義大利卡布里島時(電影《郵差》的背景)已經開始與瑪蒂蝶交往。1953年著手建造巧思宮。巧思靈感來自童年時期住在智利南方德慕歌(Temuco)的田野景致。一方面為心上人築愛巢,一方面回憶童年記趣。聶魯達寫下建造巧思宮的心情:
石頭與鐵釘,木板與磚瓦,密合一體:流水淙淙,我在這兒用它的語言書寫,建造巧思宮;黑莓兀自生長,伸展血腥般的枝葉,連臺階和牆垣都知道妳的名字……我的家,妳的家,妳的夢在我眼眸,妳的血液跟隨身體的小路。沉睡得像隻靜謐不動的白鴿,蜷縮在牠的翅膀下,追逐牠的飛翔;時間用它的高腳杯拾起妳和我的夢,在這間剛從甦醒的雙手出生的家。
聶魯達與比他年長20歲的阿根廷才女德莉亞維持了20年的姊弟戀婚姻,德莉亞且比聶魯達長壽16年,活到104歲才辭世。1955年聶魯達與德莉亞正式分居,與瑪蒂蝶如膠似漆,1959年並以《一百首愛的十四行詩》(Cien sonetos de amor)獻給瑪蒂蝶,展現詩人多情又深邃的最後的真愛:
我的摯愛,給妳寫這些詩,我飽受煎熬,這十四行詩的名稱取得不好,教人搔首踟躕,嘗盡苦頭。但是可以將它們獻給妳,我的快樂大過一望無際的草原。……歷來詩人寫情詩,鏗鏘有力,像銀飾,像水晶,像禮炮。我,滿懷謙卑,用木頭打造這十四行詩,賜予它們這朦朧又純粹的質地,以便傳到妳的耳邊。……摭拾那些溫柔的浮木殘片,我用斧頭、大刀、小刀片。建造這些愛的木工場,一棟棟十四塊木板堆砌的小屋子,那兒住著妳的眼睛,我謳歌吟詠且崇拜的眼眸。如此構集我的愛情的理由,我將這一百首情詩獻給妳:木砌的十四行詩,因為妳賜給它們生命,它們才能站立起來。
1966年第一任妻子瑪璐佳(María Antonia Hagenaar,Maruca)逝世後,聶魯達才與瑪蒂蝶結婚,共度七年有名分的夫妻生活。聶魯達逝世後,瑪蒂蝶重新整修巧思宮,1975年起獨居此地到1985年癌逝。當年,瑪蒂蝶的遺作《與聶魯達廝守的歲月》(Mi vida junto a Pablo Neruda)面世,瑪蒂蝶從1973年病榻上陪伴聶魯達的歲月回顧細訴,深情懷念兩人將近20年卿卿我我,有愛有革命情感的歲月。瑪蒂蝶引用聶魯達〈旗幟〉這首詩,敘述她勇敢站起,生死與聶魯達長相左右的心:「但是,你要站起來/你,站起來/跟我一起,你站起來/我們一起出去,團結一起/肩並肩反抗/那邪惡的天羅地網/反抗那散擋飢餓的制度/控訴那悲慘的組織」”巧思宮裡一幅墨西哥壁畫家里維拉(Diego Rivera,芙莉達·卡蘿的丈夫)所繪的瑪蒂蝶肖像最引人入勝,透露出里維拉是聶魯達和瑪蒂蝶婚外情的見證人。那是一幅瑪蒂蝶的雙頭像,一個側面(過去),一個正面(現在),正面的瑪蒂蝶捲髮中,隱藏了聶魯達大鼻子的側面輪廓,影射當時兩人的地下戀情。1973年智利政變,地處首都周邊的巧思宮更無法倖免,一樣遭焚燒擄掠。沒有聶魯達的歲月,瑪蒂蝶彷彿體認到那第20首情詩的悲悽:「今夜我可以寫出最悲傷的詩篇」。她將對聶魯達的愛與懷念寄情巧思宮,一景一物巧奪天工,彷彿聶魯達重生再造的甜蜜的家。
賽巴斯提安那
賽巴斯提安那和黑島一樣,面向太平洋。賽巴斯提安那位於天堂谷市(瓦爾帕拉伊索)的北邊,城市和區域同名,就叫天堂谷,鄰近是另一處知名風景區「海上葡園」(Viña del Mar)。賽巴斯提安那和南邊的黑島相距也有110公里。賽巴斯提安那原本是一位西班牙人賽巴斯提安(Sebastián Collado)買下,想要安享天年的屋子,未料房屋尚未完工。主人便撒手西去。1959年,聶魯達從賽巴斯提安的子嗣買下這棟房子,模仿黑島幾樣必備的格局:煙囪高塔,大扇望海的窗戶,五顏六色的圖飾,望天的天窗,螺旋樓梯。聶魯達說:「我想要一棟像是飄浮在空中,但地基又很穩固的房子。」1961年,四層樓的賽巴斯提安那完工,選在智利獨立紀念日9月18日新居落成宴客,從此,賽巴斯提安那變成聶魯達跨年的地方,每每邀請好友一起慶祝,迎接新年。聶魯達在(獻給賽巴斯提安那〉("A La Sebastiana")的詩中這樣寫道:
我建造這棟房子。
他們先把房子蓋在空中
我隨之將旗幟升上空中
讓它風中飄揚
讓它懸掛穹蒼,懸吊星辰
在白日,在黑夜
水泥,鋼鐵,玻璃
是寓言故事
比五穀更值錢,就像是黃金
必須尋尋覓覓,販賣銷售
於是來了一量大卡車:
卸下大布袋
一袋袋
高塔緊緊箝住堅實的土地
――可是,這還不夠,蓋房子的人說
還缺水泥、玻璃、鋼鐵、門――,
我索性晚上不睡覺。
……
房子長大會說話
用自己的腳支撐
它的衣服掛在鷹架上
彷彿春天飄過海面
宛若海底仙女游泳
輕吻著天堂谷的沙
我們不再多想:這就是家:
它所缺乏的只剩下藍色
它所需要的是繁花盛開
而那是春天的工作
賽巴斯提安那一樣有著聶魯達喜愛的收藏和小飾品。古航海地圖,從委內瑞拉帶回,經過防腐處理的珍禽:從義大利帶回一匹馬形狀的器皿,馬背剛好是盆底,用來調製雞尾酒:還有一幅聶魯達最崇拜的英國海軍司令托馬斯·柯克倫(ThomasCochrane,1775-1860)的肖像。電影《郵差》雖然極盡再現聶魯達三棟房子的風格與氛圍,外部場景則與賽巴斯提安那的格局和景致最貼近。這裡也是聶魯達1973年從聖母瑪利亞醫院返家,臨終安息的地方。1973年政變,與阿言德同一陣線的聶魯達無法全身而退,12天後病逝,三處寓所均遭搜索,賽巴斯提安那的家遭破壞閒置,直至1991年皮諾契獨裁政權結束,才得以動工修復完竣,2012年元月正式列為智利官方古蹟,五個月後我們親臨造訪,一睹賽巴斯提安那嶄新、容光煥發的容顏。
2013年聶魯達逝世將屆滿40週年,去年智利法院接受共產黨要求,在處理阿言德總統是自殺或遭暗殺事件之後,也受理重新調查聶魯達的死因的訴求。他們想查明,究竟聶魯達是病逝還是政變遭謀害2。政治介面的聶魯達將再被喚起,再掀起討論熱潮,然而,「四十年來家國」,可像那李後主,記住他的文學才情,忘了那政治悲悽,那繚繞迴旋,令人懷念的永遠是不朽的文學聶魯達。
我建造這棟房子。
他們先把房子蓋在空中
我隨之將旗幟升上空中
讓它風中飄揚
讓它懸掛穹蒼,懸吊星辰
在白日,在黑夜
水泥,鋼鐵,玻璃
是寓言故事
比五穀更值錢,就像是黃金
必須尋尋覓覓,販賣銷售
於是來了一量大卡車:
卸下大布袋
一袋袋
高塔緊緊箝住堅實的土地
――可是,這還不夠,蓋房子的人說
還缺水泥、玻璃、鋼鐵、門――,
我索性晚上不睡覺。
……
房子長大會說話
用自己的腳支撐
它的衣服掛在鷹架上
彷彿春天飄過海面
宛若海底仙女游泳
輕吻著天堂谷的沙
我們不再多想:這就是家:
它所缺乏的只剩下藍色
它所需要的是繁花盛開
而那是春天的工作
賽巴斯提安那一樣有著聶魯達喜愛的收藏和小飾品。古航海地圖,從委內瑞拉帶回,經過防腐處理的珍禽:從義大利帶回一匹馬形狀的器皿,馬背剛好是盆底,用來調製雞尾酒:還有一幅聶魯達最崇拜的英國海軍司令托馬斯·柯克倫(ThomasCochrane,1775-1860)的肖像。電影《郵差》雖然極盡再現聶魯達三棟房子的風格與氛圍,外部場景則與賽巴斯提安那的格局和景致最貼近。這裡也是聶魯達1973年從聖母瑪利亞醫院返家,臨終安息的地方。1973年政變,與阿言德同一陣線的聶魯達無法全身而退,12天後病逝,三處寓所均遭搜索,賽巴斯提安那的家遭破壞閒置,直至1991年皮諾契獨裁政權結束,才得以動工修復完竣,2012年元月正式列為智利官方古蹟,五個月後我們親臨造訪,一睹賽巴斯提安那嶄新、容光煥發的容顏。
2013年聶魯達逝世將屆滿40週年,去年智利法院接受共產黨要求,在處理阿言德總統是自殺或遭暗殺事件之後,也受理重新調查聶魯達的死因的訴求。他們想查明,究竟聶魯達是病逝還是政變遭謀害2。政治介面的聶魯達將再被喚起,再掀起討論熱潮,然而,「四十年來家國」,可像那李後主,記住他的文學才情,忘了那政治悲悽,那繚繞迴旋,令人懷念的永遠是不朽的文學聶魯達。
〈鰻魚湯頌〉
智利佳餚鰻魚湯
智利行,除了造訪聶魯達三處寓所,浸淫詩人的細膩、巧思、愛好、收藏、旅行經驗、詩情畫意的生活之外,在智利品嘗到典型的智利佳餚,印證聶魯達飲食文學詩作的上乘美食。聶魯達於1952-1954年間寫了68首頌詩,歌頌美食(鰻魚、洋蔥、紅酒、番茄、麵包、朝鮮薊……),也有歌頌季節、大自然(花、鳥、風、雨、土地、秋天、冬天……),也有歌頌物質(木材、書、銅、火……),美食的頌歌儼然結合「食、色,性也」的特色,在詩意的美食中抒發情欲。當服務生遞上菜單時,我想起了聶魯達的〈鰻魚湯頌〉,詢問是否有這道菜,單點是否吃得飽?結果鰻魚湯就出現在那餐廳大力推薦的名單上,服務生還保證說「一定飽足,回味無窮」。
聶魯達在(鰻魚湯頌)("Oda al caldillo de cóngrillo")中道盡智利這道海鮮美食的海與鮮的精髓:
聶魯達在(鰻魚湯頌)("Oda al caldillo de cóngrillo")中道盡智利這道海鮮美食的海與鮮的精髓:
波濤洶湧
智利的
海洋
住著粉紅鰻魚
碩大的海鰻
雪白的肉質
智利的
沿海堤岸
湯鍋燉熬
香醇濃郁
營養的鰻魚湯
就此誕生
……
這時候
你拿出
大蒜粒
先撫觸
美麗的
象牙白
再輕聞
嗆鼻香
這當兒
灑蒜末
和洋蔥
加番茄
待洋蔥
呈金黃
……
此時佳餚
添加奶油
如濃郁玫塊
溫火慢燉
珍饈將出
直至羹湯
智利精華
熱力沸騰
新婚夫妻
上餐桌
海陸的
滋味
請你嘗佳餚
一享天堂樂
智利的
海洋
住著粉紅鰻魚
碩大的海鰻
雪白的肉質
智利的
沿海堤岸
湯鍋燉熬
香醇濃郁
營養的鰻魚湯
就此誕生
……
這時候
你拿出
大蒜粒
先撫觸
美麗的
象牙白
再輕聞
嗆鼻香
這當兒
灑蒜末
和洋蔥
加番茄
待洋蔥
呈金黃
……
此時佳餚
添加奶油
如濃郁玫塊
溫火慢燉
珍饈將出
直至羹湯
智利精華
熱力沸騰
新婚夫妻
上餐桌
海陸的
滋味
請你嘗佳餚
一享天堂樂
這道鰻魚湯是在遠離首都約莫800公里的鄉間小城――富庶市(Villarrica,維亞里卡)3 最好的海鮮餐廳「海中桌」品嘗。我們苦等40分鐘,以為餐廳不營業,原來是時間不到不為所動,門不開燈不亮,悄然無聲息,不怕客人拂袖而去。整晚只有我們這一群師生,服務生除了上菜,還解說烹飪技巧、步驟,飯後還表演魔術,與我們有說有笑,彷彿這小鎮從未有過外國人造訪似的。在鄉間小城享用頂級佳餚經濟實惠,價錢非首都可比擬。「思詩便思食」,凜冽的寒冬,一碗濃郁香醇的鰻魚湯,溫暖送心房,不到天堂已滿足。
歧路花園:帕拉、智利作家協會、斯卡米達
智利行,因為一些美麗的錯誤,因緣際會的巧合,成就了幾樁美事。首先是造訪黑島時,回程途中,在往工藝品中心蓬麥雷(Pomaire)途中,我瞥見路邊寫著「十字路口」(Las Cruces)的路標,想起行前剛在台灣寫完高齡98歲的智利詩人帕拉(Nicanor Parra)獲頒2011年賽萬提斯文學獎的文章,讀到他與聶魯達、烏依多布羅住在同一條國道方向的海水浴場,突然念頭上心坎,好奇詢問之下,司機先生說他知道帕拉的住所,旋即方向盤一轉,車子便往「十字路口」帕拉的寓所前去。只消幾百公尺路,不敢相信帕拉的家就在眼前。我望著帕拉獨門獨棟的別墅,前庭綠蔭,後院大海,看到西語媒體所說的老頑童的行徑,他家大門寫著他的座右銘「Anti-poesía」(反詩)4,我手指著「反詩」的字樣不覺莞爾,那一刻,似乎感受到那手指一指―發現新大陸的欣喜。
午後兩點半正是午餐的時間,陪同的顧問 Juan Manuel Muñoz 告訴我,過去一向不友善的帕拉,不久前再度向媒體宣布三不政策:不接受採訪,不見客人,不外出。他開玩笑說:「待會兒帕拉沒出來,放狗出來咬妳;來到他的家門口已經在妳的計畫之外,應該滿足了。」近在咫尺,那當下,若得與作家一席談,閱讀的感受平添另類新味與新意。但也不敢想像,看慣他年輕時期的照片,如果98高齡不友善的他赫然出現,會是什麼樣貌。我流連躊躇徘徊,不忍耽擱眾人的時間,我大叫幾聲帕拉的名字,連狗都沒出來,也只好揮別緣慳一面的帕拉了。
最後一天,則是陰錯陽差,約錯了地點,卻幸運地造訪了智利作家協會,參與協會會長布維諾(Sergio Bueno)主持的文學讀書會,和與會的文學愛好者聊智利文學、台灣文學和我們訪問智利的目的。那日遇到智利大學生上街頭抗議,警察用催淚彈逼退。我和 Juan Manuel Muñoz 搭地鐵走小巷道,快速找到智利作家協會。協會幽靜雅致,暖爐不敵那日陰雨冰冷的寒風。四面牆上擺放著歷來得到「國家文學獎」的作家的照片。「國家文學獎」是智利最高榮譽的文學獎項,於1942年成立,每年頒給一位作家。直至1978年起改為兩年一次,迄今已有70年歷史,49位得主。蜜斯特拉爾、聶魯達、雷耶斯·費格羅亞(Salvador Reye sFigueroa)、多諾索(José Donoso)、阿雷那斯(Braulio Arenas)、愛德華(Jorge Edwards)、羅哈斯(Gonzalo Rojas)、帕拉(Nicanor Parra)、阿言德(lsabel Allende)……等等。從這些得獎作家中可以視出端倪,智利是一個詩人的國度,詩人得獎比小說家還多。
每個國家的特色恆常來自於「典型在夙昔」的傳統。十六世紀西班牙詩人艾爾西亞(Alonso de Ercilla,1533-1594),派駐祕魯、智利期間,參與征戰,身歷其境,寫下長篇史詩《阿勞卡那》(La Araucana),敘述智利瑪布切原住民和西班牙殖民者的戰爭。《阿勞卡那》有真實,也有想像,作者對原住民抒發悲憫之心,同時也頌揚原住民與殖民者從容赴義的勇氣和精神。《阿勞卡那》是文藝復興時期拉丁美洲少有的敘事詩佳作,通俗易解也易寫的八音節詩韻,雅俗共賞。前有來者,就不難看出聶魯達苦心孤詣,傾11年心力完成《漫歌》的執著了。
當今智利文壇享盛名,儼然被視為聶魯達的代言人,大概就是斯卡米達(Antonio Skármeta)了。此行意外的驚喜是拜訪《聶魯達的信差》的作者斯卡米達。這樣的因緣際會源於參觀黑島時,隨著一景一物回顧聶魯達的一生,看到相關的文件圖片展示,類似電影《郵差》騎車送信的路途,看到聶魯達與馬蒂蝶你儂我儂的歲月,時空彷彿定格,就在那難以跳脫的觸電感動瞬間,一種想望又上心頭:探詢拜訪斯卡米達的契機。在智利,探訪他們的文人彷彿是人人都想撮合的美事。Juan Manuel Muñoz 很快又告訴我好消息。於是,我們與斯卡米達約好隔週離開智利前最後一天在飯店喝咖啡、談文學、聊創作。
無奈好事多磨,那幾日冷鋒逼近,連日雨綿綿,斯卡米達重感冒攤躺床上。無力赴約。我們電話交談,彼此寒暄問候,聊上話題,卻不忍挂斷電話。和善開朗健談的斯卡米達,與帕拉形同兩極,他應允我們登門造訪,並表示要整裝迎接。計程車快速抵達他家門,美麗的別墅區,綠意盎然,彷彿森林奇屋,連門牌都特別打造,像是安達魯西亞摩爾皇宮的花磚。一進庭院,霎時,我以為看到聶魯達的第四棟屋子。斯卡米達圓潤的身材,笑容可掬,猶有濃濃的鼻音和咳嗽·他卻善意說出我們來訪讓他的病好了一半。他提到刻正忙於7月中男高音多明哥到智利表演《郵差》的音樂會編劇工作,同時還有詩歌朗誦會,忙著安排出國邀約,忙著出書····…,說到書,隨手便從書桌拿了兩本作品簽名送我,一本(作文)(La composición), 2003年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兒童文學獎;一本是2011年得到美洲書屋行星小說獎的《那些出現彩虹的日子》(Los dias del arcoíris)
《那些出現彩虹的日子》有著斯卡米達一貫溫馨柔情、幽默雋永的筆觸。這是一本描述父子愛、師生情的小說。故事發生在智利皮諾契將軍獨裁時期,小說主角尼克,目睹擔任教授的父親,在課堂眾目睽睽下被人帶走,從此,他生活的目的就是努力讓父親能夠再回到家。他的戀人,帕德麗西雅,陪他度過這段艱難孤寂的日子。有情有愛的人,試圖在他們灰色陰鬱的城市裡,畫上彩虹;在寂靜肅穆的環境中讓音樂響起;在困難的時代裡洋溢著希望。
71歲的斯卡米達,思緒快速、動作敏捷。簽完書,隨即又興奮地上樓,拿出一張海報給我看,他說這張遠從亞洲來的海報,特別珍藏。那是2005年香港「情迷拉丁」藝術節,改編自《聶魯達的信差》的舞台劇《事先張揚的求愛事件》。該年10月底在香港文化中心劇場演出。我跟他說這中文名稱是引用馬奎斯的《預知死亡紀事》(《事先張揚的命案》)的翻譯,馬奎斯的作品在中文世界的普及,可以讓觀眾迅速會意,達到宣傳效果。他聽了又是訝異,又是欣喜,微笑回應,對中文世界的命名嘖嘖稱奇。他還特別指著海報上飾演聶魯達的馮祿德,直覺這齣改編的喜劇一定是趣味十足。
斯卡米達問到台灣的西語教學和西語文學作品的引介和閱讀現況,欣喜太平洋對岸也有西語知音和書迷。經常旅行的他,對我們翻山越嶺,千里迢迢的飛行路線深覺不可思議,然又難掩佩服之意。我們相約「後會有期」,無論是地的盡頭的智利,或是美麗島福爾摩沙,或是西語的故鄉--西班牙,就像《那些出現彩虹的日子》一樣,在遙遠的距離中懷藏著幻想與希望。
午後兩點半正是午餐的時間,陪同的顧問 Juan Manuel Muñoz 告訴我,過去一向不友善的帕拉,不久前再度向媒體宣布三不政策:不接受採訪,不見客人,不外出。他開玩笑說:「待會兒帕拉沒出來,放狗出來咬妳;來到他的家門口已經在妳的計畫之外,應該滿足了。」近在咫尺,那當下,若得與作家一席談,閱讀的感受平添另類新味與新意。但也不敢想像,看慣他年輕時期的照片,如果98高齡不友善的他赫然出現,會是什麼樣貌。我流連躊躇徘徊,不忍耽擱眾人的時間,我大叫幾聲帕拉的名字,連狗都沒出來,也只好揮別緣慳一面的帕拉了。
最後一天,則是陰錯陽差,約錯了地點,卻幸運地造訪了智利作家協會,參與協會會長布維諾(Sergio Bueno)主持的文學讀書會,和與會的文學愛好者聊智利文學、台灣文學和我們訪問智利的目的。那日遇到智利大學生上街頭抗議,警察用催淚彈逼退。我和 Juan Manuel Muñoz 搭地鐵走小巷道,快速找到智利作家協會。協會幽靜雅致,暖爐不敵那日陰雨冰冷的寒風。四面牆上擺放著歷來得到「國家文學獎」的作家的照片。「國家文學獎」是智利最高榮譽的文學獎項,於1942年成立,每年頒給一位作家。直至1978年起改為兩年一次,迄今已有70年歷史,49位得主。蜜斯特拉爾、聶魯達、雷耶斯·費格羅亞(Salvador Reye sFigueroa)、多諾索(José Donoso)、阿雷那斯(Braulio Arenas)、愛德華(Jorge Edwards)、羅哈斯(Gonzalo Rojas)、帕拉(Nicanor Parra)、阿言德(lsabel Allende)……等等。從這些得獎作家中可以視出端倪,智利是一個詩人的國度,詩人得獎比小說家還多。
每個國家的特色恆常來自於「典型在夙昔」的傳統。十六世紀西班牙詩人艾爾西亞(Alonso de Ercilla,1533-1594),派駐祕魯、智利期間,參與征戰,身歷其境,寫下長篇史詩《阿勞卡那》(La Araucana),敘述智利瑪布切原住民和西班牙殖民者的戰爭。《阿勞卡那》有真實,也有想像,作者對原住民抒發悲憫之心,同時也頌揚原住民與殖民者從容赴義的勇氣和精神。《阿勞卡那》是文藝復興時期拉丁美洲少有的敘事詩佳作,通俗易解也易寫的八音節詩韻,雅俗共賞。前有來者,就不難看出聶魯達苦心孤詣,傾11年心力完成《漫歌》的執著了。
當今智利文壇享盛名,儼然被視為聶魯達的代言人,大概就是斯卡米達(Antonio Skármeta)了。此行意外的驚喜是拜訪《聶魯達的信差》的作者斯卡米達。這樣的因緣際會源於參觀黑島時,隨著一景一物回顧聶魯達的一生,看到相關的文件圖片展示,類似電影《郵差》騎車送信的路途,看到聶魯達與馬蒂蝶你儂我儂的歲月,時空彷彿定格,就在那難以跳脫的觸電感動瞬間,一種想望又上心頭:探詢拜訪斯卡米達的契機。在智利,探訪他們的文人彷彿是人人都想撮合的美事。Juan Manuel Muñoz 很快又告訴我好消息。於是,我們與斯卡米達約好隔週離開智利前最後一天在飯店喝咖啡、談文學、聊創作。
無奈好事多磨,那幾日冷鋒逼近,連日雨綿綿,斯卡米達重感冒攤躺床上。無力赴約。我們電話交談,彼此寒暄問候,聊上話題,卻不忍挂斷電話。和善開朗健談的斯卡米達,與帕拉形同兩極,他應允我們登門造訪,並表示要整裝迎接。計程車快速抵達他家門,美麗的別墅區,綠意盎然,彷彿森林奇屋,連門牌都特別打造,像是安達魯西亞摩爾皇宮的花磚。一進庭院,霎時,我以為看到聶魯達的第四棟屋子。斯卡米達圓潤的身材,笑容可掬,猶有濃濃的鼻音和咳嗽·他卻善意說出我們來訪讓他的病好了一半。他提到刻正忙於7月中男高音多明哥到智利表演《郵差》的音樂會編劇工作,同時還有詩歌朗誦會,忙著安排出國邀約,忙著出書····…,說到書,隨手便從書桌拿了兩本作品簽名送我,一本(作文)(La composición), 2003年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兒童文學獎;一本是2011年得到美洲書屋行星小說獎的《那些出現彩虹的日子》(Los dias del arcoíris)
《那些出現彩虹的日子》有著斯卡米達一貫溫馨柔情、幽默雋永的筆觸。這是一本描述父子愛、師生情的小說。故事發生在智利皮諾契將軍獨裁時期,小說主角尼克,目睹擔任教授的父親,在課堂眾目睽睽下被人帶走,從此,他生活的目的就是努力讓父親能夠再回到家。他的戀人,帕德麗西雅,陪他度過這段艱難孤寂的日子。有情有愛的人,試圖在他們灰色陰鬱的城市裡,畫上彩虹;在寂靜肅穆的環境中讓音樂響起;在困難的時代裡洋溢著希望。
71歲的斯卡米達,思緒快速、動作敏捷。簽完書,隨即又興奮地上樓,拿出一張海報給我看,他說這張遠從亞洲來的海報,特別珍藏。那是2005年香港「情迷拉丁」藝術節,改編自《聶魯達的信差》的舞台劇《事先張揚的求愛事件》。該年10月底在香港文化中心劇場演出。我跟他說這中文名稱是引用馬奎斯的《預知死亡紀事》(《事先張揚的命案》)的翻譯,馬奎斯的作品在中文世界的普及,可以讓觀眾迅速會意,達到宣傳效果。他聽了又是訝異,又是欣喜,微笑回應,對中文世界的命名嘖嘖稱奇。他還特別指著海報上飾演聶魯達的馮祿德,直覺這齣改編的喜劇一定是趣味十足。
斯卡米達問到台灣的西語教學和西語文學作品的引介和閱讀現況,欣喜太平洋對岸也有西語知音和書迷。經常旅行的他,對我們翻山越嶺,千里迢迢的飛行路線深覺不可思議,然又難掩佩服之意。我們相約「後會有期」,無論是地的盡頭的智利,或是美麗島福爾摩沙,或是西語的故鄉--西班牙,就像《那些出現彩虹的日子》一樣,在遙遠的距離中懷藏著幻想與希望。
今夜我可以寫下最快樂的詩篇
寫下這些文字當兒,心中仍洋溢著滿滿的喜悅,彷彿尚無法走出聶魯達附身的迷魅。的確,就像 Juan Manuel Muñoz 所言,這些際遇都在正常活動的規劃之外,但是意外邂逅產生的意義不亞於交流活動的實質。這經歷,突然體會年輕人追星(明星、球星)的瘋狂與渴望:的確每個人心中,都需要尋找一個典範。
1530年西班牙征服者希梅聶茲·格薩達(Gonzalo Jiménez De Quesada)在安地斯山周遭(主要為今日的哥倫比亞)發現原住民穆伊斯卡(Muisca)的祭祀儀式的繁華,衍生出「黃金國」(El Dorado)的傳說,西班牙征服者為了這個黃金國前仆後繼,只聞傳說,未見珍寶。殊不知「書中自有黃金屋」,安地斯山的黃金寶山是這些源源不絕的文學創作,因而得以締造拉丁美洲今日的光華。
2012年6月16日至6月30日臺灣大學智利國際青年大使團 5 ,去程經過40小時,回程48小時,來回共經過五個機場的等待與飛行,超過五萬哩 6。兩週的時問從首都聖地牙哥到南部富庶市,也行經了800多公里的路程,雖然僅是智利全長4300公里的五分之一,但用我們熟悉的西班牙語親炙了智利這個國家文化的厚度,力行一段跨越亞、非、美洲之旅。想起初學西班牙文時,最早背誦的西班牙文繞口令是:「走遍萬水千山,勿去安地斯山」,如今來到這個「尋夢園」,不禁讚嘆:「那兒可以不去,安地斯山務去7。」地緣上的智利離我們太遙遠,生活上的智利卻處處可見它的身影:智利鮑魚、蘋果、櫻桃、銅,還有紅酒。忽地,想起台灣進口智利前五大的紅葡萄酒,中文名稱命為「智利的驕傲」,的確,智利有其傲人之處,它正蓋起南半球第二大摩天大樓(僅次於澳洲)、南美洲最高的大樓和購物中心(Costanera Center ,300公尺),他們締造了33名礦工被困69天全數獲救的奇蹟,行萬里路見證真實。走筆至此,我的大腦像達利那幅(記憶的堅持〉將記憶拉回到最初的悸動:30年前第一次讀到聶魯達《情詩二十首與一首絕望之歌》那「愛情太短,遺忘太長」的詩句,這一趟智利行真是「時間太短,回憶太長」,但是至少,「今夜我可以寫下最快樂的詩篇」。
1530年西班牙征服者希梅聶茲·格薩達(Gonzalo Jiménez De Quesada)在安地斯山周遭(主要為今日的哥倫比亞)發現原住民穆伊斯卡(Muisca)的祭祀儀式的繁華,衍生出「黃金國」(El Dorado)的傳說,西班牙征服者為了這個黃金國前仆後繼,只聞傳說,未見珍寶。殊不知「書中自有黃金屋」,安地斯山的黃金寶山是這些源源不絕的文學創作,因而得以締造拉丁美洲今日的光華。
2012年6月16日至6月30日臺灣大學智利國際青年大使團 5 ,去程經過40小時,回程48小時,來回共經過五個機場的等待與飛行,超過五萬哩 6。兩週的時問從首都聖地牙哥到南部富庶市,也行經了800多公里的路程,雖然僅是智利全長4300公里的五分之一,但用我們熟悉的西班牙語親炙了智利這個國家文化的厚度,力行一段跨越亞、非、美洲之旅。想起初學西班牙文時,最早背誦的西班牙文繞口令是:「走遍萬水千山,勿去安地斯山」,如今來到這個「尋夢園」,不禁讚嘆:「那兒可以不去,安地斯山務去7。」地緣上的智利離我們太遙遠,生活上的智利卻處處可見它的身影:智利鮑魚、蘋果、櫻桃、銅,還有紅酒。忽地,想起台灣進口智利前五大的紅葡萄酒,中文名稱命為「智利的驕傲」,的確,智利有其傲人之處,它正蓋起南半球第二大摩天大樓(僅次於澳洲)、南美洲最高的大樓和購物中心(Costanera Center ,300公尺),他們締造了33名礦工被困69天全數獲救的奇蹟,行萬里路見證真實。走筆至此,我的大腦像達利那幅(記憶的堅持〉將記憶拉回到最初的悸動:30年前第一次讀到聶魯達《情詩二十首與一首絕望之歌》那「愛情太短,遺忘太長」的詩句,這一趟智利行真是「時間太短,回憶太長」,但是至少,「今夜我可以寫下最快樂的詩篇」。
註釋
- 特別感謝外交部「101國際青年大使計畫」、駐智利台北經濟文化辦事處王明文代表、黃念組、李錦雙秘書安排,前外交部顧問穆紐茲(Juan Manuel Muñoz Burgos)、方金龍武官協助,於憂灣大學代表團在青年大使交流活動期間(2012年6月16日 - 6月30日)規劃文化參訪,最難能可貴的是造訪聶魯達(Pablo Neruda)三個寓所(Isla Negra, La Chascona La Sebastiana ) ,茲以此文紀念致意。
- 聶魯達的司機兼助理阿拉亞(Manuel Araya)表示,聶魯達住院期間,有可能遭注射不明藥物,導致他最後是類似心臟病突發症狀死亡,而非攝護腺癌肇因。
- 智利天主教大學分部,僅設單一科系,培育師 資的基礎教育系。
- 請參見《世界文學》第二期(2012.2) :203一207。
- 感謝六位團員:材料系劉勳、電機系張倉愷、經濟系洪立婷、外文系莊士晨、外文系曾鈺恆、外文系曾雅韓等同學戮力合作與付出,將台灣的青春活力與軟實力帶到智利,搭起友誼的跨海大橋。
- 去回往返南非約翰尼斯堡機場,感謝徐佩勇代表與吳鎮祺秘書協助安排,一路平安喜樂。
- 西文繞口令:Andes lo que andes, no andes por los Andes
原載2012.09《世界文學》:145-168
La Cueca
La cueca是智利的「國舞」(於1979年被認定),除了智利以外,在玻利維亞,秘魯以及阿根廷都有這種舞風。這支舞的起源已經不可考,有⼀一說是從鄰近的秘魯傳入的,不過在大約 1824年時智利就已經出現這支舞蹈了。雖然是國舞,但La cueca在各地區的舞蹈表現也有
些許的不同。 這個舞蹈模仿公雞以及母雞求偶時的動作,男人通常在這支舞蹈中表現出熱情以及積極的態度。 在舞蹈的開始男人會藉由伸出他的手臂邀請女人與他共舞,接著兩人會圍著⼀一個想象的圓形來回環繞。 在舞蹈的最後則是以男人半跪,而女人則神氣地將腳放置在男人的膝上 作結。 表演者所穿著的服裝為傳統的智利服飾:男人戴著帽子,襯衫,短夾克以及披肩,腳則是穿著靴子。女人的服飾則是有著如花朵般的裙襬的洋裝以及圍裙。他們也都會在身上配有⼀一條白色的手巾,在揮舞的過程中,這條白色手巾象徵着公雞的雞冠或是他們的羽毛。男人和女人之間幾乎沒有肢體上的接觸,但他們會藉由眼部表情以及動作來溝通情意。 時至今日,La cueca這種舞蹈較常見於鄉間,並會在每年九月的國慶日上表演。 |
聶魯達故居
聶魯達在智利有三座故居,包含 Casade Isla Negra、La Chascona 與 La Sebastiana。
1939年從歐洲返回智利的聶魯達買下了面海的黑島故居,作為他潛心寫作的基地。黑島並不真的是一個島,不過從這裡望向海的另一面的確可以看到ㄧ個貌似小島的黑色岩石。在這裡,聶魯達和他的當時的情人,他的第三任妻子馬蒂爾黛度過了他們在智利大部分的日子,兩人過世之後也相繼被埋在這裡,面向他們的沙灘。 LaChascona則是1953年時聶魯達在首都聖地牙哥為了他的愛人馬蒂爾黛所建造的房子。 La Chascona 這個名字來自於聶魯達給馬蒂爾黛取的小名,源自於她那一頭美麗的紅髮。兩人一起打造了這個住所,而聶魯達則一直到1955年他與第二任妻子分開時,他才搬入與馬蒂爾黛同住。聶魯達打造這座居所的方式,據他的建築師朋友說,是相當的不循常規的。相較於用功能去定義各個房間的樣貌,聶魯達希望創造可以納入它喜歡的物件(如?一扇窗戶或?一幅畫)的空間。從這裡我們也看見詩人是如何去定義他所喜愛的空間的。 『我建造了這個房子。一開始我用空氣打造它。接著,我在空氣中揚起了旗幟——讓它從天空垂掛而下,從光與暗處垂下。』摘自聶魯達的「給賽巴斯提雅那(La Sebastiana)」La Sebastiana 位於他出生的城市 Valparaiso ,擁有一望無際的海景,讓愛極海的聶魯達能在此安靜地寫作與生活著。這座故居的名字來自於前屋主賽巴斯汀。『儘管賽巴斯汀先生不寫詩,他也是是個「建造」的詩人。』聶魯達於1961年向朋友介紹了這處他時不時來居住的房子。從每一座窗子望出去,都可以看到景色消失在無盡的地平線那端。或許就是在這樣的海景環繞下,在這裡居住的期間,聶魯達成就了他最重要的一些作品,他在1971年榮獲諾貝爾文學獎。 現今這三座故居都成為了博物館,透過這些故居我們可以看見詩人最私密的一面。或許,我們能藉此去懷想當年聶魯達是在怎樣的一個環境之下創造出如此動人的詩句。 |